12
蛇雕知道,芙蓉林里自從失去了鳳羽后,沒了首領(lǐng),鳥兒們心態(tài)一片渙散,許多獵物如狐貍、狼狗、蜥蜴就趁此來侵害他們,鳥兒們十分危險。蛇雕就來到芙蓉林保護鳥兒們,做芙蓉林的忠實保鏢。
這天夜里,蛇雕在芙蓉林忽然聽到一陣求救聲,趕去一看,是金雕哥哥抓了兩只長尾雉,正要離開芙蓉林!
蛇雕急追上去,在空中截住了金雕:“你難道就真的改不了了嗎?”他說著就用翅膀猛地一掃金雕的身體,金雕急忙躲閃,蛇雕就順勢用頭部撞擊金雕的腹部,金雕一時間松了爪子,兩只長尾雉便逃脫了,撲棱著翅膀向下空飛去。
金雕終于發(fā)怒了,這是他與蛇雕相識以來第一次發(fā)怒:“蛇雕,你給我聽著,從今以后,你再也不要來干預(yù)我的事,否則我對你不客氣的!”說罷就飛走了。
蛇雕看著金雕遠(yuǎn)去的身影,心里難過極了。蛇雕向著金雕的方向飛去,但是金雕飛得太快,蛇雕沒能追上他。
蛇雕發(fā)現(xiàn)金雕不在巢穴中,就又向著金雕的新巢穴飛去。來到巢穴前,只見巢穴外有結(jié)實的鐵索門擋著,蛇雕無法進入。他伏在外面,向著里面張望,只見洞內(nèi)困著成片的動物,一個個都萎靡不振。這時,蛇雕恍惚聽到一陣微弱的歌聲:
“山青青,水泠泠,
白云飄在高山上,
太陽灑下金色的光。
風(fēng)輕輕,草茸茸,
……”
這好像是琴鳴唱過的歌,可這又不是琴鳴的聲音。這聲音似乎更粗獷,更豪放,蛇雕聽著,就仿佛耳邊有山風(fēng)吹過,松林呼呼作響似的。蛇雕定睛一看,山洞有一只金綠色的琴鳥在唱歌。
蛇雕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,就飛回去了。
金雕離開芙蓉林后,飛到了一座山峰落腳。他的心里一團亂麻。不,他一定要統(tǒng)治芙蓉林,一定要成為世界之王!既然不能通過鳳羽取得成功,他就要采取強大的舉措——發(fā)動全面進攻,帶領(lǐng)他的手下去吞食芙蓉林!他曾經(jīng)馴服了十只小型草原雕,那都是他的驍勇戰(zhàn)將!他為了這一次的全面進攻,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了很久。
然而,芙蓉林的鳥兒們也做好了防御工作,琴鳴和小白羽在全力協(xié)助他們。
這交戰(zhàn)的時刻終于到來了。
深夜,芙蓉林里一片靜謐,忽聽一聲尖銳的鳥鳴,一只鳥兒倉皇地沖上天空。原來,金雕將一條毒蛇放進了芙蓉林,讓毒蛇來咬傷一部分長尾雉。——這是一條金雕喂養(yǎng)了很久的毒蛇,長達三米,有碗口粗,曾經(jīng)為金雕做了許多事,可說是金雕的得意助手。
然而毒蛇落地還沒多久,就被蛇雕發(fā)現(xiàn)了。蛇雕猛沖而下,如同從天而降的大力士,一下子抓住了毒蛇,很快就把毒蛇咬死了。
這時候,金雕出現(xiàn)了,他的身后跟隨著虎頭雕以及十只草原雕。金雕看到自己心愛的毒蛇死去,又心疼又惱怒,撲向蛇雕,大吼一聲,眼里放著火花說道:“蛇雕!你殺死了我的毒蛇!從今以后,我再也沒有你這個弟弟!”說著用翅膀奮力打了一下蛇雕,然后向芙蓉林深處闖去。
琴鳴和小白羽帶領(lǐng)一群鳥兒沖來,截住了金雕的去路。一場大戰(zhàn)開始了。
“鳥兒們,快團結(jié)起來!”琴鳴叫著,“一起對付金雕家族!我們絕不能失敗!”
只見小白羽指揮著二十只鹡鸰,主要跟十只草原雕搏斗。這些草原雕看似威武,但本領(lǐng)遠(yuǎn)不如金雕。小白羽命令鹡鸰分成幾撥,擺出各種陣勢,團結(jié)力量大,許多只小鹡鸰合起來,就能跟一只雕匹敵,而且鹡鸰身材瘦小玲瓏,草原雕反倒顯得笨重。
阿滑則對付虎頭雕,他的身材簡直不能跟這只大雕比,不能正面直沖,但他會用種種戰(zhàn)術(shù)對付虎頭雕。阿滑的飛行速度極快,引誘虎頭雕窮追不舍,阿滑一會兒竄入水中,一會兒鉆進樹叢,一會兒又出其不意地出現(xiàn)在虎頭雕背后,用喙狠狠戳一下虎頭雕的頭顱;㈩^雕扭轉(zhuǎn)頭來,又不見了阿滑,正四處尋望著,阿滑忽然從一旁沖出,掠過他的眼前,噴了一股糞,正好噴在虎頭雕的臉上……
而琴鳴則主要對付金雕!敖鸬,你這個惡魔,害了那么多的鳥兒,今天我非要為死去的鳳羽報仇不可!”琴鳴說著就向金雕沖去。
金雕吼道:“臭琴鳥,你想三番五次壞我的好事,看我不殺了你才怪!”金雕扎煞起渾身的羽毛,沖過來。
他們在空中展開了殊死較量。但相持了很久,難分勝負(fù)。
這時候,鹡鸰們體力不支,漸漸敗下陣來,為了保全性命,小白羽急忙命令鹡鸰們躲藏起來。草原雕們找不到鹡鸰,就飛向琴鳴,來協(xié)助金雕對付琴鳴。
琴鳴用力一撥尾羽,將幾只草原雕撥開了,隨后又有幾只草原雕迎面而上,琴鳴急忙射出一根根白利劍。但她畢竟寡不敵眾,僵持了一會兒,就被十只草原雕重重包圍了。金雕趁此將一把鋒利的利劍向琴鳴刺去。
在這緊急關(guān)頭,蛇雕忽然沖來,大叫著:“哥哥,不要!”將琴鳴猛力一推,白利劍就刺入了蛇雕的一只翅膀。
“啊,蛇雕!”金雕沒想到刺中的是自己的弟弟。
蛇雕用盡全部力氣,協(xié)助琴鳴沖出了草原雕的團團包圍,而他則向地面慘跌下去。
13
琴鳴滿腔的憤怒升騰而起,使出渾身解數(shù)與金雕搏斗,時而射出數(shù)條白紗,時而射出上百根白利劍,時而使用狹長的尾羽甩打金雕。金雕一時間措手不及。
蛇雕最后跌在了地上,他無力飛翔,就仰起頭來,痛苦地望著天上征戰(zhàn)的琴鳴和金雕。
琴鳴大叫著:“金雕,你害死了那么多鳥兒,今天又害了你的弟弟!”說著,一道道利劍就向金雕射來,一根利劍忽然擊中了金雕的腹部,金雕慘鳴一聲,鮮血從體內(nèi)噴出。
金雕的叫聲還未消停,又一根白利劍射進了他的胸膛……
蛇雕看著這一幕,心里忽然百般矛盾,萬分痛苦。這一個是他的朋友琴鳴,一個是他的哥哥,他本來那么痛恨哥哥,現(xiàn)在看到哥哥受了傷,性命難保,他又心疼起來——這是他唯一的哥哥啊,他們的父母早就被人類殺害了,哥哥一死,他就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!
“不要再打了!不要再打了!”蛇雕忽然放聲大叫起來,“琴鳴!哥哥!你們不要再打了!不要再打了!”他真是無能為力,無法飛起來阻止這場戰(zhàn)爭。
金雕的傷口在不斷流血,兩只鳥兒依然在拼殺。
“快停下!停下!——”蛇雕仰天嘶吼著。
金雕終于敗下陣來了,再也無力抵抗,像一只空殼絕望地墜到地上,死去了。
金雕一死,所有的打斗都停止了。鳥兒們的仇已經(jīng)報了,那么多死去的鳥兒的仇,都已經(jīng)報了!鳥兒們不禁歡呼雀躍。
誰知,這時候,蛇雕竟然像發(fā)了瘋似的,一點點爬向金雕,撲在哥哥血淋淋的尸體上,嚎啕大哭。
“哥哥!你醒醒!哥哥!你醒醒!為什么?為什么會這樣?哥哥!……”蛇雕的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灑在金雕身上,他那么恨他的哥哥,又那么愛他的哥哥,“哥哥,為什么,為什么會這樣……” 那凄厲而無助的叫聲就在林子里回蕩著……
天黑了,蛇雕還守在金雕身邊不愿離開。鳥兒們過來勸蛇雕回去,蛇雕哭道:“不,我不回去!我要再陪哥哥一會兒……”
冰冷的戶外只剩下了蛇雕自己。
“哥哥啊,為什么我們不能回到小時候的河流去生活,為什么我們不能回到從前……為什么我們要分開……哥哥呀!為什么,為什么……”
他好不容易與哥哥相認(rèn)了,可是才多久,他又與哥哥永別了!
14
芙蓉林恢復(fù)了往日的平靜。
鳳羽犧牲了,鳥兒們已經(jīng)選出了另一只長尾雉來做首領(lǐng)。大家永遠(yuǎn)也不會忘記死去的鳳羽。那些被金雕囚禁的動物們,都獲得了自由,紛紛歸向大自然。草原雕、虎頭雕們也不再受金雕的轄制,回到了從前自由自在的生活。
一個偶然的機會,蛇雕隨口提起:“我見過一只金綠色的琴鳥,跟你還有點像,奇怪的是他也會唱你的歌……”
琴鳴叫道:“難道是松笑?他在哪里?”
小白羽說道:“你快帶我們?nèi)!?br /> 蛇雕就帶著琴鳴和小白羽飛到了一座山上,在一個偏僻山洞里,竟然還隱藏著金雕的一個巢穴。
只見洞內(nèi)一片狼藉,一些動物在哀鳴。
“松笑!松笑!你在哪里?我是琴鳴!”
“松笑!松笑!你快出來!”小白羽大叫。
琴鳴救出了幾只鷓鴣和畫眉鳥后,忽見一只肥大的紅色山雞。琴鳴正想要問他,忽聽山雞發(fā)出一陣“咯咯咯”的笑聲,然后嘩的一下子拋開了一層羽毛,露出瘦小的黑色身體。原來這是阿滑!
“阿滑,你怎么會在這?”
阿滑笑嘻嘻地說:“嘿,我聽說你們要來金雕的巢穴,我想應(yīng)該挺好玩的,就過來扮成金雕的俘虜湊湊熱鬧!”
小白羽走上來:“你就別瞎鬧了,你快說,你有沒有見到松笑,一只金綠色的琴鳥?”
“嘿,你們別都盯著我呀!我哪知道?”阿滑拍了拍翅膀,“自從金雕死后,這個洞里就一片混亂,動物們能逃跑的都逃跑了,不能逃跑的就等著餓死唄!
琴鳴說:“你仔細(xì)想想,有沒有看到琴鳥的影子?”
“哎呀,你們煩不煩?問問這洞里的鳥兒們不就知道了么?”他指著一旁的一只小灰雀,“你看這位小弟又瘦又小,一定在這困了好久了,他一定知道的!”
琴鳴和小白羽就把目光轉(zhuǎn)向小灰雀。
阿滑趁此說道:“喂,金雞老兄說了今天要請我吃狗笠耳的,我先去找他了,下次再陪你們玩哪!”說著就刷地飛了出去。
琴鳴詢問起那小灰雀來。
小灰雀答道:“沒錯,這里確實有一只琴鳥,名叫松笑,他是很久前被金雕抓來的……他說過他有一個朋友,好像是叫……琴鳴,難道就是你?”小灰雀打量著琴鳴,“不過你們來晚了!松笑已經(jīng)逃走了!”
“逃走了?那他去了哪?”
“不知道,”小灰雀搖搖頭,支支吾吾地說,“我聽松笑說,他先是落在了一個農(nóng)夫的手上,后來趁農(nóng)夫不注意,逃掉了,但他因為受傷很嚴(yán)重,體力不行,一天夜里休息時又不小心被金雕抓到,從此就一直困在金雕的巢穴里。幾天前,金雕的巢穴出現(xiàn)變故,松笑就逃了出去!
蛇雕對琴鳴說道:“想不到你的同伴也曾困在我哥哥的手下!”
琴鳴急得淚眼婆娑,仰頭叫道:“松笑,松笑,你去了哪里?為什么你不等等我們?!”
小白羽說道:“琴姐姐,你不要難過,我們應(yīng)該高興,松笑還活著,他沒有死!只要知道了他走的方向,我們就一定能找到他!”
琴鳴和小白羽立刻到附近的樹林和山林里找了一遭,都不見松笑的蹤影。
芙蓉林里的鳥兒們說:“既然這附近一帶都找遍了,還是不見松笑,那么松笑很可能是去了人間,你們應(yīng)該去人間找!
“人間?”琴鳴詫異地問。
“對!松笑十有八九是去了人間!
小白羽說:“琴姐姐,那我們就去人間找吧!其實我也很早就想去人間了呢!我們一定會找到松笑的!”
“去人間。無論如何,我也要找到松笑!即便是走到天涯海角,我也要找到松笑!”
15
琴鳴和小白羽要告別芙蓉林了。芙蓉林里的長尾雉們含著淚,依依不舍地把琴鳴和小白羽送到了芙蓉林外。
長尾雉們說:
“琴鳴,小白羽,你們永遠(yuǎn)是我們的好朋友!你們對芙蓉林的恩情,我們永遠(yuǎn)也不會忘記!”
“琴鳴,祝你們好運,早日找到松笑!”
“等你們找到了松笑,記得回來看我們!”
這時,阿滑飛了過來,笑嘻嘻地說:“嘿,你們這就走啦?你們要去人間了嗎?要不帶上我一塊去玩吧!”
一只長尾雉上前來說道:“哎呀阿滑,你就別添亂了,好嗎?”
天邊傳來一聲鳴叫,是蛇雕來給琴鳴送行了。蛇雕的翅膀已經(jīng)康復(fù),他決定繼續(xù)做芙蓉林的保衛(wèi)戰(zhàn)士。
蛇雕說:“琴鳴,小白羽,祝你們一切順利!盡快找到松笑!”
琴鳴說:“親愛的朋友們,快回去吧!我是永遠(yuǎn)也不會忘記你們的!”
“再見了——”
“再見了——”
琴鳴和小白羽展開翅膀,飛上了天。
鳥兒們都仰起頭來目送她們離開,直到她們消失在寥廓的云天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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