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卡正在熟睡的時候,老板家的小崽子突然哭了起來,可凡卡還沒醒來。小崽子哭得越來越厲害,正在這時,“咔嚓”一聲,老板和老板娘回來了,他們一回來就聽見小崽子號啕大哭,二話不說,直接怒氣沖沖地過道里找凡卡。他們在過道里沒看到他,這就別提有多生氣。他們到處找,找了大半天終于在立柜那找到了他。老板見凡卡發(fā)在立柜上呼呼大睡,而小崽子哭得那么大聲都沒聽見,頓時火冒三丈,拿起旁邊的楦頭就使勁地徑凡卡頭上砸去,凡卡感覺到頭上轉來的疼痛,頓時醒來過來,用恐懼的眼神望著老板和老板娘,只見老板娘用力地扯著凡卡的頭發(fā)把他拖了出去。剛出到門口就狠狠地踹了他一腳,凡卡“咚”的一聲摔到了地上,膝蓋已經擦出了血絲。老板娘一只手插腰,一只手指著凡卡,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破口大罵:“小少爺哭了你都不知道?居然還睡得那么香?我們給你飯你不都白吃了?”說著又上前扇了他一巴掌。凡卡低著頭往后退了幾步,害怕的抓著衣袖。老板可管不了那么多,直接用皮帶來抽他,也不知道老板娘什么時候拿來了個衣架,直往他身上打去。他們把凡卡打得皮開肉綻,鮮血直往外流,此時凡卡雪白的皮膚已經血肉模糊了,可他們卻連眼都不眨一下。最后凡卡又被老板娘推了一下,頭撞到墻角暈過去了。
第二天天還沒亮,老板娘就拿著一盆鹽水潑到凡卡身上,“嘶—”他覺得全身都無比疼痛,疼得他吸了一口冷氣,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。他用手輕輕地揉了一下頭上的傷,令他覺得暈眩的傷口,他微微地睜開眼睛,眼前一切都很模糊,他只聽見老板呵斥道:“趕緊坐起來干活,別想偷懶啊!要不然你就別想吃飯了。哼!”凡卡也只好認命了,起來干活。凡卡還會有掃地時到門口看看爺爺來了沒。昨天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的凡卡到了晚上只吃那么一小塊面包。凡卡坐在過道里抱著膝蓋,望向天空想:不知爺爺收到信了沒有?……爺爺,爺爺!您什么時候才來接我呢?什么時候能來呢?……我天天被打,這對于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,這樣連狗都不如的生活什么時候才能結束?……不知道過了多久,小崽子的哭聲才把凡卡從思緒中拉回來。
往后幾日凡卡都干著活時到門口瞧瞧爺爺來了沒有。就是因為這樣,老板說他不認真干活,偷懶,就又打了他一頓,這回打的比平時的更重了,弄得遍體粼傷,又被老板娘用冷水破了一身水,傷口感染后就發(fā)燒了。最后凡卡被老板推到一邊頭撞到了樹干上暈過去了。他終于受不了了,他在大半夜了偷偷地逃走了。他沒有鞋,身上只披了一件褪了色的,還掉著棉的棉襖就這樣逃走了。凡卡光著腳在漫長的路上,風雪擋住了視線,眼前就只有白雪皚皚的一片,鄉(xiāng)下的道路是多么的遙遠!狂風吹亂了他本就不整齊的頭發(fā),冰冷的雪無情地打在他紅通通的臉上,雙手雙腳都已經麻了,凍得青一塊紅一塊的,冷風從褲管竄上來,路上印著他一個又一個的小腳印。白雪被北風扭著卷著,不分方向的亂飛,不用多久就把他的腳印給覆蓋了。他又冷又餓,就快要支持不住,因為還在發(fā)燒所以頭十分沉重,而雙腳又瘦得皮包骨,搖搖欲墜的。不知道走到什么時候,他一不小心踩到了路邊的玻璃,一陣刺痛從腳下竄上來,鮮血把地上的雪給染紅了,不過他顧不了得這些,這種刺痛感的覺他已經習慣了,這樣的情景更不是第一次見了,也不再害怕了。路上有一兩個人經過,可是根本就沒理會過他,就更別說是幫他了!
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來了,暖和起來了,凡卡卻死在街頭上,他只有死了才能得到自由,才能解脫,才可以不過那樣悲慘的學徒生活。他安然地閃著眼睛,帶著微笑死去,在死之前,他在逆光的方向模糊的看到了這樣一個幻想:爺爺帶著微笑向他伸出手,和藹可親地對他說:“凡卡,我們回家吧!”……